红豆羹佐小酥肉

一个大脑袋,下雨不用伞
头上很多洞,但不能转载

无望之城(一)

鸣人由英雄成为人人喊打的叛忍,他发现,这里的一切都很不对劲。

一、

“漩涡鸣人,你刺杀五代目带土大人的动机是什么,你的同谋是谁?”

沙哑的声音在暗房中响起,不带一丝感情,白色的面具下有一双包含威慑的双眼,冷冷的注视着被扣在凳子上的叛忍。

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审讯。

“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,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?我要见三代爷爷!”

“装傻,是吗?”负责审讯的根走过来,原本坐在鸣人对面做笔录的暗部小哥忙不迭的收拾好东西,自动给他腾出了桌子。他揪住鸣人的头发,调整了一下台灯的角度,强迫他抬起头来。强光打在鸣人的双眼上,他不由闭上了眼睛。

“那么,换个问题吧。你回到木叶有什么目的?”

最受不了无故被怀疑,鸣人睁不开眼,无法瞪视眼前语气凶恶的根,他只能气恼的叫嚷道:“能有什么目的!我的家在木叶,我回家难道不可以吗!”

“强词夺理。叛忍也有资格把木叶当做家?”根搭在鸣人手背上的手指突然发力,将他的食指向后拗去,“来到这里竟然还牙尖嘴利的,不知道接下来你是否还这么有骨气。”

咯得一声,鸣人剧烈的颤抖了一下,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。他的手指被掰断了,剧烈的疼痛令他一时无法说话。冷汗顺着额头淌了下来,挂在了鸣人的睫毛上。
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他什么也没有做,他们不能这样对他!

磨着后槽牙将痛呼忍下去后,他大声的吼道:“我要见三代爷爷!”

“小子,嘴很硬嘛……”冰冷的手握住了鸣人的中指,根在他耳边冷笑一声,“嘴巴放尊重点,对三代目大人老老实实用敬称!”

十指连心,鸣人惨叫出声。

“说!”

叩叩——

“打搅一下,”审讯室的门被敲开,带着暗部面具的银发男人快步走了进来,“有个紧急会议,请暂停审讯。”

审讯者点一点头,放开已经像水里面捞出来似的的鸣人,率先走出门去。门口的银发男子与做笔录的暗部小哥眼神交流一瞬,前者眼中猩红的写轮眼开始转动,后者放下手中的纸笔,指尖泛起绿莹莹的查克拉,悄悄为金发的少年治疗起来。

幻术悄无声息的覆盖了整间小黑屋。

银发暗部静静的望着被固定在铁凳上的少年,一双黑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特殊的情绪,他的手指动了动,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攥成了拳。

片刻后,二人停下了各自的小动作,准备向会议地点赶去。

“卡卡西老师,救我……”本已昏过去的鸣人似有所觉般抬起头来,朝着来人的方向可怜兮兮的嗫嚅道。

银发暗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装作没听到一样,冷酷的关上了铁门。

 

 

“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说……”

鸣人托着还残留着痛感的手,把脑袋埋在双膝间,烦躁的喃喃而语。

他的身体缩水成四年前的模样,这个木叶村也不是他熟悉的木叶了。

鸣人不由回想起他刚刚来到这里时发生的事情。

被明亮的天光照醒,鸣人从地上爬起来,四处寻找佐助的身影。
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他挠挠头发,没想到被过长的裤脚绊了一脚,“诶,诶诶,我怎么变小了!”

挽起裤腿袖口,鸣人看着自己稍稍小了一圈的手脚,心中疑虑更甚。

可惜现在佐助不见了,无法为他解答疑惑。

“不知道佐助怎么样了,他会不会也变小了?”

这里显然不是他昏迷前那个存放忍术卷轴的小屋,本应在身旁的佐助也失去了踪迹,鸣人有些茫然,但是经历过一次战争的他没有慌乱。勘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,鸣人没有找到与佐助有关的痕迹,那个会发光的奇异卷轴也不翼而飞。

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,不过,经过一番打量,他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。

鸣人向着太阳照耀的方向走了两步,意外的走到了一片视野开阔的地段。

“这里是……木叶?”

一阵风刮过,卷起一片造型奇特的树叶,从叶片上的洞中透出的,是火影岩上宇智波带土的人像。

尽管刻得有些失真,但是作为与第四次忍者大战挑起者近距离接触过的人,鸣人说什么也不会认错。

“总之,先进村子看一看再说吧!”

然而,当他踏进木叶大门的那一刻,表情像往常一样平和的大门守卫突然向他发起了攻击。

偏头躲过袭来的手里剑,鸣人大喊:“喂,别打啦!你们不认识我了吗?我是鸣人啊我说!”

“果然是漩涡鸣人,快放信号,他可是S级叛忍!”

“什么叛忍?你们在说什么啊!”

说话之间,戴着面具的暗部悄然而至,渐渐将鸣人包围起来。正在这时,一柄长剑突然从他的身侧斜劈过来,鸣人连忙向反方向躲闪,但是剑尖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衫。

这是草薙剑。持剑的人是……佐助?

鸣人比从前的一根筋会变通了不少,见势不对,他立刻就想逃跑。然而,这个念头刚刚升起,他便不慎对上了一双特殊的眼睛。

月读!

鸣人放弃了抵抗。

他的双手被捆了起来,查克拉也遭到封印,一路踉踉跄跄的被推搡着往前走。

尽管这些暗部将他包围在最中央,但是不妨碍他四处打量街景。木叶的大街比他记忆中空荡了不少,但是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向他投以厌恶的目光。

和儿时夹杂着恐惧的厌恶不同,这是带着恨意的目光,并且,这些人的眼中往往没有什么神采,麻木与空洞占据了他们的眼球。

这里发生过什么?

正在这时,一枚石子砸中了沉浸在思绪中的鸣人,他回过神来,没有看到扔石子的人。

四周的暗部仿佛没看到这枚石子,继续押着他往前走。

这一段路上,不停的有东西砸到鸣人身上,戴着面具的人却似无所觉,任由他遭受痛楚。

他们是故意的!鸣人咬紧了牙,愤怒的扫过周遭的人,意外的发现了一撮熟悉的银发。

“卡卡西老师!”他呼唤一声,果不其然,那名暗部的身形僵硬了一瞬。鸣人暗笑一声,继续说道:“卡卡西老师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还有,用月读的是Ita……”

在他喊出更多的名字之前,那名银发男子突然发难,飞起一脚将鸣人踹翻在地。他身上散发出骇人的杀气,无形的威压笼罩了鸣人,令他一时忘记了言语。

“这不是卡卡西老师。”他推翻了之前的猜想。

鸣人捂着受到重击的胃部咳嗽起来,他愤恨的瞪向那个暗部,又要张嘴。

 “闭嘴!”男人锐利的视线向他射来,压低的音色像刀刃划过他的耳边,鸣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
“直接押去刑讯室,不要让任何人接触他,我去报告三代目。”

“是!”

回忆结束,鸣人打量着监牢里的环境,抱着脑袋努力思考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之间的联系来。 

“如果佐助在这里就好了,但是……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运动服上被草薙剑划出来的口子,更加烦躁的挠了挠头发。

闭眼之前佐助还与他并肩相依,睁眼以后他不但变得不认识鸣人了,还差点捅他一刀。

“什么但是?”正在这时,隔着铁栅栏,佐助的身影出现在了鸣人的眼前。

他背着一把短刀,穿着暗部的装束,大概十二三岁的模样,没有了轮回眼,也没带草薙剑,挂在脸侧的猫面具将他略带婴儿肥的脸硌出道印子来。

双目相对,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他的佐助。

“佐助!”鸣人惊喜的扑过去。

“嘘!”佐助一把捂住鸣人的嘴,“小声一点,你想把守卫都引过来吗!”

“唔,唔唔。”鸣人握住佐助的手,赶紧点头。

惨白的脸色,失去血色的唇,佐助看着鸣人这副凄惨的模样,忍不住皱起了眉:“你没事吧?”

“刚刚还有事,现在没事了,”鸣人握着他的手,像捧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抱进了怀里,他眼中神采奕奕,全然没有方才的虚弱了,一见到佐助,他的身上就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力量,“说起来,佐助你有没有受伤?”

“我没事。”佐助任他抱着自己的手,另一只手攥起拳来,指甲几乎要嵌到肉里,杀意在他周身蔓延开来。

与鸣人在村口相遇的时候,佐助迫于情势,无法光明正大的跟鸣人一起离开,只能佯装进攻,提醒鸣人赶紧逃走。

要是让他知道了是谁对鸣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……

“佐助,佐助?”鸣人凑上去,吹了一下他的眼睫毛,嘿嘿笑着揶揄佐助,“担心我啊,小佐助?”

他还是这么擅长破坏气氛。佐助的杀气散了个干净,他并起两指,戳了一下鸣人的额头:“你啊……”

“痛痛痛——”刚刚在审讯室里咬着牙誓不低头的少年,竟然为了这一点点痛哀哀的叫了起来。

“打住,”佐助无奈道,“让我先说一下情况。在这里,宇智波没有族灭,带土当上了五代火影,所以,我们来到了……”

“等一下,等一下,我已经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了,”以免过多的信息会让自己眩晕,他赶紧挑了一件他最感兴趣的事情问佐助,“他们说带土被我刺杀是怎么一回事啊?”

佐助没回答他,只是打量着他缩水的小身板,眼中流露出“你十二岁的时候能干掉带土?这些人的脑子都坏掉了吗?”的情绪,直把鸣人看得火冒三丈。

没等鸣人张牙舞爪的和他掐起来,佐助一把将鸣人摁回了栅栏深处:“有人来了。”

 

 

交谈声从进门处传来,脚步声渐渐放大。

“多谢你了。”

“应该的,前辈,快进去吧,我帮你守着门。”

笃笃的脚步声停在栅栏门前,鸣人抬起头来,看到了刚刚那个银发的暗部。他将面具拿下来,露出了鸣人熟悉的面罩与异色的双瞳。

“不是嘱咐你了吗,暂时不要接近木叶。”

他站在那里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就像上级看下级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鸣人,眼中的感情也趋近于冷漠。

鸣人别开脸,他生气了,语气中还夹杂着很容易察觉的委屈:“你走开,你不是卡卡西老师!”

听到“老师”这个词语,卡卡西眼睛微微睁大。

“卡卡西,这是我的学生们,可爱吧!”带土骄傲的声音好像在监牢内响起,如春风过草地,轻柔的扫过卡卡西的心,搔到了最柔软的那一点。

鸣人不知道他的话勾起了对方什么样的回忆,但是就像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,他眼睁睁的看着卡卡西的神情一点一点的柔和下来。

“你不是不肯叫我老师的吗?总是‘头儿’啊,‘首领’啊的乱叫。怎么,生气了?”

放松了神情之后,卡卡西整个人都松懈起来,他干脆坐了下来,懒懒的靠在了栏杆边上,语气也带上了点调戏后辈的亲昵感。

“很疼吗?那个时候装作不认识你,是不得已的事情,我向你道歉。但是你也太乱来了……”

说到这里,卡卡西忽然咳嗽了起来,声音也低下来。鸣人忍不住关切的看向他,这时候他才发现,卡卡西好像受了严重的伤,连手指都在不自然的颤抖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他凑近了卡卡西,手足无措的问道。

“托你的福,受了点体罚,”银发暗部伸手摸了摸他金灿灿的头发,望着他跟老师一样的蓝眼睛,眼睛弯弯,这么一笑,他就变回那个鸣人熟悉的卡卡西了,“不过好在没扣工资,我下个月还买得起小说。

原来,卡卡西说的紧急会议,就是为鸣人突然出现这件事情而召开的。

“卡卡西。”

银发暗部出列,以一副绝对服从的姿态,单膝跪在了团藏身前。

三代久病卧床,团藏瞄准机会将大把的权利握在了手中,连火影直属的暗部都被他拿捏在手。尽管知道继续留下不会有好果子吃——就像今天,假如让鸣人叫出了鼬与佐助的名字,他们两个一定会被反反复复的找麻烦。但是为了火影的安全,为了暗部不被完全腐蚀,卡卡西毅然决然的留在了暗部里。

“是。”他的脚趾微微抓紧鞋面,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,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系列的狂风骤雨。

“你谎报任务结果,按照相关法规,应该如何处罚?”

卡卡西顿也不顿的开了口,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,仿佛即将受处分的不是他:“按照……”

“不,并非如此,”天藏打断了卡卡西的话,跪在了团藏跟前,“我也参与了杀死鸣人的任务,当时目标确实已经死亡。但是,也许是漩涡一族有不为人知的保命的法子……”

趁着天藏换气的空档,卡卡西迅速的截断了他的话,他抬起头来,双眼似无波古井,直直看向团藏:“非常抱歉,是我的失职,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。”

 

 

“对不起……”鸣人低下头来。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,但是不妨碍他对卡卡西因为他受伤而感到抱歉。

“算了,就当咱们扯平了。”卡卡西又揉了揉他的脑袋,眼神暗了下来。他的手滑到了鸣人的脖颈处,稍加用力,便能取走他的性命。

见此情形,藏在暗处的佐助呼吸一滞。

在卡卡西的印象里,鸣人是个骄傲又早熟的孩子,他很少有机会能摸到他的脑袋,更不要提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摸了。

他先前只以为鸣人是因为必须躲藏而向他发脾气闹别扭,现在看来,在他的身上,应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。

而且,发生改变的不止他一个人。

“偷听了这么久,不如出来见前辈一面吧。”卡卡西目光一扫,锐利的视线正定在佐助藏身的角落处。

“暴露了。”佐助喉头一紧,并没有动。直到卡卡西向他掷了一枚苦无,他才不得不现出了身形。

“佐助?”见到来人,卡卡西有些讶异,但是很快的,他又露出个古怪的笑来,“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?他的学生竟然在这里凑齐了。”

话音刚落,粉色的头发削得短短的,拎着钥匙的春野樱刚巧进来。她望着齐刷刷看向她的三双眼睛,一时有些茫然:“我刚巧换班,怎、怎么了吗?”

“不是他的学生,是你的学生。”佐助轻咳一声,收回了视线。

卡卡西挑高了眉梢,狡猾的装起傻来,等着佐助将事情全盘托出:“我可不记得自己教过宇智波家的某位天才。”

他不无威胁的再次抚了抚鸣人的脖颈,换来正在夸小樱帅气的鸣人灿烂一笑。

“原来刚刚在小黑屋里,一直写啊写的人是小樱啊,我还以为是个男孩子呢我说!”

“诶,有这么像吗?我还一直害怕会被别人戳穿呢。”

“不会的,胸这么平,小樱你就放心吧。”

“嗯!幸好我胸平。”

看来换了一个时空,不但卡卡西的性格发生了变化,连春野樱都变得奇怪了起来。

比起完全不在乎女人身份的小樱来,眼前锐利逼人的卡卡西要棘手的多,看一眼无知无觉的鸣人,佐助将事情的起因和盘托出。

 

 

隔着加护病房的透明玻璃,可以看到身上插着医疗仪器的卡卡西。他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,紧闭的双眼也没有丝毫要睁开的迹象。

“他怎么样了?”鸣人把脸贴在玻璃上,红着眼框望着床上的人,恨不能以身代之。

春野樱摇了摇头,一双眼中尽是掩不住的担忧,她攥紧了拳头:“情况不太好。也许会醒过来,也许不会醒过来,全看天意。如果求生意志强烈的的话……”

“什么叫做看天意啊我说!”鸣人打断了同伴的话,情绪激动的大声叫嚷起来,自从自来也走后,他最信任的师长只剩下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人了。

“鸣人你冷静一点,这里是医院!”小樱的拳头已经挨到鸣人的脑袋边,眼泪却先拳头一步落了下来。

“卡卡西老师已经很累了,你让他安静的休息一下好不好,鸣人?”她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,落在了眼睛上。

小樱哭了,见到她的眼泪,鸣人不由自主的静了下来。

佐助安静的倚在墙边,看着他们为了病房里的人争吵,流泪,甚至动用了拳头,他始终一言不发。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病床上的男人,他叛逃已久,而后甚至一度危及忍村的安危,任何一个木叶高层都不可能有对他敞开心扉的举动,即使少年时期受过卡卡西的保护与指导,但那也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;佐助也没有像鸣人一样直面带土,进而理解卡卡西的心,所以他从来没在他身上放置过全身心的信任。这样的关系有点尴尬,他无法强迫自己假装与鸣人小樱一样为卡卡西担忧,他不清楚自己是否应该拥有为他担心的资格。

战后,他与他们的隔阂一直存在,连春野樱都已经习惯依靠鸣人的臂膀,只有鸣人自己意识不到。

说不在意是假的,相反,他受了极大的触动。他现在正在思考,如果是鸣人与他任意一方独自死去,另一个的情况会比现在昏迷不醒的卡卡西好多少。

“卡卡西老师一定会醒过来的!就算是为了我们,为了木叶,他也一定不会这么沉睡下去的,你说对不对,佐助!”

突然被点到名字,佐助回过神来,他对上了鸣人充满期待的双眼。

“吊车尾的,”佐助第一次这么严肃的使用这个称呼,他狠下心来,没有用肯定敷衍了事,而是毫不留情的打碎了鸣人的希望,“早做准备吧,村子不能没有火影。如果说为了木叶的话,卡卡西的生死没有这件事情重要。”

事到如今,尽管接受了兄长的理念,下决心要保护木叶,佐助对一个人死板的被“为了村子”这种理由束缚身心仍旧抱有抵触。

村子固然重要,但是作为一个人而言,如果连最重要的希望也要被“村子”剥夺的话,那未免太可怜了。

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,佐助也略有耳闻,因为有相似的经历,他不难理解卡卡西那种如在地狱的心情。

除他之外,还有几个“为了村子”的人能够理解他?

“也许,”佐助心头腾起一股恼怒,出口的话更加尖锐,“他不是不能醒过来,而是不想醒过来。要是这样的话,作为弟子,你是否要满足老师的愿望呢?”

“这算什么愿望!”

鸣人一汪蔚蓝的眼中盛满受伤的情绪,他深深的望了佐助一眼,从医院夺门而出。

“鸣人,鸣人!”

小樱求助的目光落在佐助身上,他点点头,最后看了眼卡卡西,跟着走了出去。

行人对卡卡西“病倒”的实情并不知晓,但是带土自杀的事情却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。

毕竟,为了卡卡西,带土可谓煞费苦心,他特意把事情闹得很大, 又精心运用演技,轻描淡写的把卡卡西摘了出去。

“那个宇智波带土终于死了。”

“听说是自杀的。”

“这种人早该死了,英雄没能复活,他倒是活了,背着那么多条人命,真不知道六代目为什么还要派人保护他。”

“卡卡西大人是个善良的人,这点非常容易被人利用!”

“没错。太好了,六代目终于可以摆脱他的蛊惑了,真不知道他到底给卡卡西大人下了什么咒术。”

这样的场景如此熟悉,佐助想起了鼬死去之后的居酒屋中,不知名的忍者谈论他的情形。

愤怒吗?此时此刻,佐助只感到有些想笑。

愚蠢的人总拿臆测当做真实,如果不是带土临场倒戈,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否有命说风凉话。

 “宇智波一族的‘余孽’,只剩下宇智波佐助了。”

听到自己的名字,佐助向那边投去淡淡一瞥。

唧唧不停的路边之人立时噤声。

“看到了吗,就是他!”

“看他那副凶恶的长相,手上一定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。”

“鸣人大概也受了蒙蔽。”

他们笃定的下了结论。

佐助就像没听到一般,目不斜视的顶着指点走了过去。

作为同族,他明白带土的骄傲。

宇智波一族的爱向来比任何人都炽烈,为了保全卡卡西的声誉,在他失去更多尊严祈求人们留下他的性命之前,带土宁可高傲的死去。

但是,他拯救了卡卡西尊严的同时,又杀死了他的全副希望。他曾经赐过卡卡西一次新生,现在却又朝着他的心脏狠狠的开了一枪。

一个人怎么可能死去两次呢!

所以,也许这次,卡卡西真的不会再睁开双眼了。

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火影岩下,佐助抬起头来,不出意外的,他看到一点金色闪耀在崖壁的最高处。

将查克拉覆在脚下,佐助踩着岩壁向顶点走去。现在他已经可以像吃饭喝水一样自如的运用查克拉了,不需要被鸣人这样的吊车尾激励也能攀上顶峰。鸣人也再不会跌下高高的树枝,不需要一只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他脚踝的手了。

看到鸣人可以攀上高山之后,佐助的胸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。那么,卡卡西在看到他自如的运用雷切后,是怎样的心情呢?

正这样想着,一片阴影打下来,佐助的瞳孔骤然缩紧——头朝下,眼睛紧闭,鸣人直直坠了下来。

眼疾手快的用须佐抓住鸣人的脚踝,佐助松了一口气,继而愤怒的吼道:“吊车尾你想死吗!”

“哈哈,”鸣人的笑显得苍白,他信任的话语并不能令佐助感到熨帖,“佐助一定会抓住我,我相信你我说。”

他的声音很疲惫,佐助不由自主的熄了火,放弃了继续责备他的想法。

“先上去再说话。”

佐助叹了口气,将他提起来,拽住了鸣人的手。他本意是想把鸣人放到崖壁上,然而对方却自然而然的顺势揽住了他的脖颈,用查克拉将整个身子贴到了他的后背上。

“……就这一次,”赶在佐助发火之前,鸣人像只小动物一样把脸粘在他的颈窝里,声音湿漉漉的,“佐助,你不会先走的对吧?看到卡卡西老师战后拼命保护带土的时候,我曾经一度很受鼓舞,以为只要拼尽全力去做,没有什么不能护好的,但是……”

鸣人的声音低了下来。

佐助明白他并不是真的消沉了,只是需要一点激励。于是他托住了鸣人的屁 股,一边背着他慢慢往上走,一边用鸣人专享的“佐式嘲讽”“爱抚”他:“真没用啊,吊车尾就是吊车尾。”

“那是因为佐助太厉害了,保护你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啊,”鸣人趴在他的背上哼哼唧唧,干脆放下了平时那副可靠的样子,变回那个吊车尾,“不知道为什么,一到你这里,有用也变成没用了。”

经历了一场大战后,鸣人对佐助好似终于开窍,时不时的情话款款,可是就是不告白,佐助受用的同时也拿他没有办法。

比赛谁先告白谁就输了这种事情,实在是太幼稚了。但是佐助不介意陪他幼稚到底,看看是谁会先哭着要求停赛。

“我不需要所谓的保护,”于是佐助皱起眉,装作丝毫没有被他戳中心上的软肉,“我只是暂时性把后背交给你而已,别擅自生出不切实际的妄想来!”

“诶嘿,小佐助是害羞了吧,是吧是吧……”

“你真吵啊,闭嘴!”

登到顶点后,鸣人丝毫也没有下来的意思,佐助干脆松开托住他的手,无奈道:“你还要撒娇到什么时候?”

鸣人把双脚放下来,双手插进佐助的腋下,圈住他的腹部,靠在佐助的肩头蹭啊蹭。

“不能从卡卡西老师手中接过火影帽,真的好不甘心啊。这样一想,都要没有成为火影的干劲了。”

“别说傻话了。”

“卡卡西老师真的不会醒过来了吗?”

“我看过了,带土施下的幻术并不高妙,凭卡卡西自己完全可以解开,”佐助想了想,到底没再拿医院里说过的话刺激鸣人,“奇怪的是,卡卡西的识海没有受到损伤,里面却空空荡荡的,我找不到他的精神体在哪里。”

“诶,那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有可能是自愿沉入了意识深处,陷在幻术里不愿醒过来,也可能是被什么更高级的术转移走了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我知道了,只要精神体回来,卡卡西老师就可以醒过来了,对吧!”鸣人拍了拍面颊,重新振作起来,他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,伸出一根大拇指,“找回卡卡西老师大作战,开始!”

是夜。

佐助与鸣人挤在一块,身边堆着成堆的卷轴。鸣人捧着一盏小灯,帮佐助照亮卷轴上的内容,两人挨得极近,彼此的吐息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,说话的声音也可以尽力的放轻。他觉得就像在课堂上说悄悄话,咬咬耳朵,是件隐秘而快乐的事情。

鸣人烦忧的情绪也因此而平静了许多。

翻到一半,佐助难得好奇道:“你为什么会知道如何解开封印之书的封印?”

鸣人得意的亮出牙齿:“小时候偷过嘛,多重影分身之术就是从这上面学的我说。”

“这种事情有什么可骄傲的……”意外性不愧是第一,佐助在心底失笑。他觉得今夜跟着鸣人来这里是一件非常傻的事情,他们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进来,鸣人却非要半夜翻墙,偷偷摸摸的到放禁术卷轴的地方来。

如豆的荧光下,佐助的面颊雪白透亮,薄薄的两片唇愈发红润可爱,格外的美丽。鸣人看得出了神,他跟随自来也四处取材的时候,也曾听过“月下美人”这样的词语。他认为这个词还不足以描述佐助的美好。抛开卯之女神不谈,用浪漫一点的传说来讲述,鸣人觉得他就像是月亮的孩子,是金银珠宝无法夺辉的“小竹公子”。

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佐助很好看的呢?鸣人托着腮思索。

就在他晃神之际,佐助忽然指着一个术式道:“看这个。”

“啊?啊!哦!”鸣人惊醒,因为心虚而大声的应道。

“小声一点,你想把守卫都引过来吗!”佐助觉得如果被发现实在太丢人了,不由教训他一句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鸣人自然而然的环住他的肩膀,“那个,这个术有什么奇妙之处吗?”

“也许吧,”佐助翻来覆去的研究着这个卷轴,他少了一只手,握着卷轴便没法推开他,只好任鸣人做这个亲昵的动作,“这个卷轴应该就是暗部描述的带土自杀前,卡卡西和他都看过的那个了。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术……”

“真奇怪啊,这个卷轴居然是粉红色的……”鸣人好奇瞧着它,手指点在卷轴上, “佐助,画在这里的这颗心,还有下面的字都是什么意思啊?”

佐助的手指在那颗诡异的大红心上停留了片刻:“看不懂,不知道。”

就在二人的手指同时放在红心上的时候,卷轴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光芒。

 

 

听完佐助的叙述(当然,他也略有隐瞒),卡卡西还没等对他提出一些问题,天藏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:“前辈,处决鸣人的命令下来了!”

“我知道了,天藏,谢谢你,请赶紧离开这里。”

待天藏离开之后,卡卡西才开口:“你们也看到了,现在,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。事实上事情远比想象的糟糕,木叶的每一条街道都被严密的监控着,每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监视。一旦有叛离村子的行为,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,连家人也会受到牵连。”

佐助想起了宇智波一族内诡异的气氛,鸣人回忆起在街上看到的村民们麻木的眼神,没有出声。

“放心吧,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接鸣人出去,后续也会想办法把佐助和小樱送出去。”

话音刚落,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从门口匆匆进来,他拉下了兜帽:“哟,我来了。”

“怎么是你!你为什么会活着?”佐助想起了这里的鼬行尸走肉一样的表情,不由沉下了声音,怒道,“你知不知道,鼬他因为你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来人指着自己乌青一片的眼眶,尴尬的解释道:“你哥哥已经狠狠的修理过我了,佐助,你就放过我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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